最初的年少輕狂 7
高一第一學期就在這篇結束:D
番外兩則小短篇收在本子裡！過幾天會繼續更新第二學期///
愛心留爪都謝謝溜>:3
7.
連著幾天的考試讓整個學校呈現一片死寂，而考試的最後一天則像是櫻花盛開那般心曠神怡。
考後檢討已經不再重要，老師們倒也體貼地不死盯著學生上課進度，反正補考的事情他們遲早要面對，現在就讓學生輕鬆個幾天。
自習課的時間教室裡通常只剩下三分之二的學生，鶴丸理所當然不在這三分之二的群體裡，而在他行蹤越發神秘時，班上的人似乎漸漸注意到那位遲到大王的成績並不是那麼糟。
「結果連最後一天也還是遲到，」光忠的語氣裡帶著一點歉意，「我替他向你道歉，一期君。」
「沒關係，鶴丸君這樣的個性也不是光忠君的問題。」一期笑著說。
班上正在做掃除工作，那抹白色的身影悄悄出現在門邊，一期不自覺勾起一抹笑。
「雖然總是遲到又愛翹課，我倒從沒見過他翹掉班級勤務。」
「啊，這也算小鶴認真的一面吧！」光忠說，「這麼說來，那幾個負責倒垃圾的又不見了！」
掃除中調皮的學生拿著掃把互相打鬥，鶴丸也是其中之一。
女同學大喊著：「沒想到鶴丸同學這麼幼稚！」
鶴丸卻笑說：「妳們真是不懂啊！決鬥是男人的浪漫！」
這時候一期毫不猶豫走過去絆了鶴丸一腳，鶴丸千鈞一髮地跳開。
「偷襲可不是男子漢該有的行為啊，模範生班長。」鶴丸哼笑地說。
「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決鬥。」一期捲起襯衫的袖子，雙手以握木刀的姿勢抓著掃把。
「夠了啊！夠了啊你們！怎麼連粟田口君都胡鬧起來了？！」另一名班代鈴木彩香驚恐萬分地說。
「唷唷，」鶴丸把掃把放在肩膀上，裝模作樣地說，「一期小王子可別哭著回家喔？」
班上同學一邊吹口哨一邊歡呼，連隔壁班的男生都圍在窗台邊看。
「只會說大話的鶴丸大魔王，放馬過來！」一期有模有樣地說。
掃把握柄喀喀咚咚地撞在一起，班上的其他男同學時不時加入戰局，整個教室都變成了遊樂場。
一期看著鶴丸的笑臉，這時又再次想起班導說過關於調皮學生容易影響其他人的事，雖然曾經為此感到頭疼，但一期現在卻覺得，就算真的被影響了好像也沒什麼關係。
他們一直打鬧到班導額冒青筋地衝進來才一哄而散，一期在師長眼裡從來就是個文靜規矩的好孩子，因此就算他手上握有可疑的掃把，班導仍一點也沒懷疑他也是其中一個作亂胡鬧的人。
鶴丸和其他幾個男孩子被藤森老師指著鼻頭大罵，一期雖然心裡有點愧疚，但看著鶴丸朝他偷偷微笑時，他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個畫面很有趣。
在放學之前，公告欄貼出正式的補考名單與令人在意的成績排名，三年級的髭切與二年級的三日月位居榜首是常態，而最讓人不敢置信的，是一年級榜首的位置居然不是粟田口一期，而是遲到、翹課出名的五条鶴丸。
「這太不公平了啊啊啊！」
一年Ａ組歡樂的氣氛頓時變調，那些以為鶴丸也會在補考名單內的同學發出淒厲的哀號。
「怪了！備考期間那傢伙不是一直在看雜誌嗎？！」
一期聽見他們情緒失控地大喊，而鶴丸只是笑著表示自己就是運氣好而已，當然完全沒人信他的說詞。
下課後，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的一期收拾好個人物品，正打算悠悠哉哉地回家，卻沒想到鶴丸居然等在門口。
「還不回家？」一期問道。
「正要走。」鶴丸說。
他們自然而然走在一起，一期仔細回想，發現這是他們第三次一起離開學校。
這個學期一眨眼就過去了，忙碌的生活讓人來不及品嘗箇中滋味。
一期隱約記得他初次試圖與鶴丸說話的場景，那次在電車上的談話結果不盡人意，他到現在都還想不透使自己情緒失落的具體理由。
「時間還這麼早，我們去個地方吧。」鶴丸突然地說，他沒等一期答應就轉了方向。
一期也沒想到該問要去哪裡，他只是跟在鶴丸身旁靜靜地走著。
他們穿過很窄的巷道、又走過圍籬，一期突然覺得他們走在奇特的動物小徑，明明遠處還能看到橋墩與公車，卻產生了身處異地的錯覺。
「我覺得這裡的風景很好。」站在河堤上的鶴丸說。
微風搔過臉頰，太陽還在河面上方沒有下沉。蒲公英隨著涼風飛散，一期下意識地閉上雙眼。
「一期，」鶴丸坐在草地上招手。
「原來你都是這麼打發時間？」一期在旁邊抱著膝蓋坐下來，距離鶴丸大概五十公分左右。
「很愜意吧？」鶴丸把外套扔在草地上，隨後躺倒下來望著天空，「你說為什麼我們不在戶外上課？」
「因為這裡沒有黑板。」一期隨口回答，「而且就算在這裡上課，你也還是會遲到吧？」
「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執著啊……」鶴丸無奈地笑著說。
「是啊，很遺憾，我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，」一期接著說，他露出淘氣的微笑，「而且很不幸地，我們下學期與下下學期都同班，我會不停叮嚀你準時上課，如果到了二年級還同班，我也會繼續下去。」
「真是敗給你了，這種表情太狡猾。」鶴丸摀著眼睛說。
「我的表情怎麼了？」
「一直盯著我多累啊……這樣吧！」鶴丸忽地坐起身來，他胸有成竹地對一期說，「如果在三分鐘內，你能做出讓我吃驚的事，我下個學期開始就不再遲到，」
「下個學期？」
「對，還有下下學期！」鶴丸拍著胸口說。
「就這樣？」一期露出懷疑又有些輕蔑的表情。
「而且！」鶴丸繼續說，「而且下個學期我全聽你的。」
鶴丸笑得古靈精怪，他盤腿坐著，看來信心滿滿，好像不論一期做什麼事都不可能嚇到他。
「你在心上畫個╳？」
「好好，我在心上畫個╳。」鶴丸說，右手食指在心窩處比劃兩條交叉的直線，「但如果我不覺得驚訝，你就得放棄。」
「所以……時間從現在開始計算？」一期問道。
「對，」鶴丸拿手機點開碼錶模式，「就是現在。」
碼錶開始計時，在一期眼裡，快速跳動的數字彷彿彈跳不停的小蟲子。
其實他壓根兒沒有任何點子！一期眼巴巴地望著鶴丸越發燦爛的笑臉，腦中是一點想法也沒有，到底該怎麼讓這個喜歡惡作劇、愛玩又愛熱鬧的人大吃一驚？抓起來把人扔進河裡？或是乾脆自己跳進去？
不不，這兩個想法都很蠢，不僅代價高、甚至很可能只會讓鶴丸哈哈大笑而已。
一期很清楚哈哈大笑對鶴丸而言不等於驚訝或嚇一跳的事，因為大笑等於歡樂，擅長製造歡樂的人對驚喜會更有免疫力。
這還真是麻煩……一期心想。
他不甘心地看著數字已經跳過一分二十五秒，不過嘆了口氣也要五秒的時間。
「怎麼？只剩一分鐘了喔？」鶴丸調侃地說，「什麼都不做？打算直接放棄？」
光是聽那低沉又滿載笑意的聲音就讓人不由得感到火大！一期瞪著鶴丸，開始覺得把人推進水裡是不錯的想法。
這讓他想起文化祭時鶴丸全身濕漉漉的模樣，
「剩三十秒，」
而想起文化祭就不免回憶起那次的突發事故，
「剩二十秒囉？」
當時鶴丸猶豫的態度與神情他還記得很清楚，
「剩十秒！」
他隔著透明屏障望著鶴丸過於白皙潔淨的臉，
「五、」
當時鶴丸到底在猶豫什麼呢？一期忍不住想，
「四、」
因為親吻的對象不是女生？不是喜歡的對象？
「三、」
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讓鶴丸不想太過接近？
「二、」
如果是不想過於接近的話──那麼就這樣吧──
「──？！」
鶴丸的倒數聲在碼錶歸零之前已經停止。
那抹湖藍色的身影往前傾了一點，他半瞇著蜜金色雙眼，捕捉到那雙透金色眼底清晰可見驚訝，唇上的溫度沒有任何阻隔，他們維持著看似親吻的姿勢凝望彼此，大概過了三十秒，一期忽地抽身退開。
「嚇、嚇到了吧？」他故作冷靜地說，一雙眼的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。
「嚇到了……真的嚇到了……」鶴丸喃喃地說，手指輕碰下唇，像在確定自己沒有作夢。
「那、就是！對，」一期搖了搖頭、又很快地點頭說，「所以你要遵守信用，下學期見了。」
語畢，一期抓起書包逕自往回走，疑問如看不見的繁星一樣多。
像是下學期鶴丸到底會不會改掉遲到的習慣、講好的事情有沒有包括不再翹課、『全聽你的』涵蓋什麼範圍，還有就是──
「我為什麼要親他啊？！」
一期雙手摀著嘴一路跑到車站，他非常慶幸整條路都沒有遇到熟人，也慶幸今天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天。
下次面對鶴丸，差不多是五十天後的事。
（TBC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