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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初的年少輕狂19-20

最初的年少輕狂就在這裡告一段落

實體書會另外有一篇短短的番外

接下來更新就是『最後的年少輕狂』


在期末考之前,還有一個令所有高中女生人心惶惶心跳不止的節日。

白色情人節聽著就很詩情畫意,只是巧克力的總類倒沒有二月十四日這麼多,包裝自然也走一個簡約大方的路線。一期知道這是個表明心意傳送回禮的季節,所以禮應當、應該,他不會在鶴丸打開鞋櫃時看見任何東西。

他錯了。

有幾封信從鞋櫃裡掉出來,就在鶴丸拿出室內鞋的時候,他不明所以低頭拾起,都是些貼著可愛貼紙的小卡片。

「那是什麼?」一期問道。

「嗯……問我巧克力好不好吃……之類的。」鶴丸快速地檢視了幾封信,他沒興趣但也沒扔進垃圾桶,而是全部放進書包裡好好收起來。「這樣的風氣實在挺有趣的,他們的人生目標是不是高中時一定要談場戀愛?」

不論充滿少女情懷的女生、還是抱著無限憧憬的男生,一期知道班裡也有不少人期待能交到男友以及女友,他對這樣的事情不敏感,也許是因為朋友已經占去大部分的時間,使他沒有心思去期待與誰交往。

他們一同走進教室,鶴丸立刻被班裡其他男同學勾住脖子,他們笑著逼問鶴丸有沒有選定交往對象,還說順利的話搞不好很快就可以登上大人的階梯。

種種話語聽的一期忍不住要皺起眉頭,他倒不是要說什麼潔身自愛或未成年的道德問題,只是當他看著鶴丸並突兀想起這人身旁有個女孩時,心裡忽然有種非常不愉快的感受。

「大家都對那方面的事情很感興趣呢。」鶴丸說,坐在位置上時發覺一期還站著不動,「怎麼了?」

「沒什麼。」一期說,他很快地坐下來假裝什麼也沒有想。

到底腦海中鶴丸與其他人親吻的畫面是從哪裡來的?

「不用練習還是有好處的啊,」鶴丸一如往常趴在桌上伸手圈住前面的一期,「這個時間就沒那麼冷。」

「你這麼喜歡抱著人,要是嚇到未來的女友怎麼辦?」一期說。

「那當然是找個喜歡被抱著的對象啊!」鶴丸乾脆地說。

這句話讓一期不太高興,但他並不知道令心裡難受的原因是什麼。

十幾分鐘的下課時間鶴丸變得意外忙碌,時不時有人要找鶴丸說話,一期猜想大概都是給過鶴丸巧克力的人。

「還真是有夠受歡迎呢。」班裡一個叫做鈴木的女孩說。

一期發覺她臉上化了很淡的妝,也許這就是看似平凡的改變,放眼望去一期這才注意到,班裡許多女孩都變得不太一樣了。她們有些人剪過頭髮、戴了耳環或項鍊,淺色唇膏襯的她們格外可愛,這讓一期莫名地感覺有些寂寞。

「一期君沒有想要回禮的對象嗎?」鈴木笑著問他。

「……嗯,還沒考慮這麼多,」一期說,他收到那些妝是特別可愛的巧克力,多半是其他班級的女孩送來的。

「也是,畢竟你和鶴丸君一直待在一起嘛。」鈴木聳了聳肩膀。

在班裡有誰不知道一期和鶴丸黏得特別緊?兩個人已經很驚人了,光忠時不時也會加入。雖然同班的女孩們都很欣賞這三個外表語能力特別出眾的同級生,但她們已經習慣看他們同進同出,即使欣賞也不會想要介入其中,別班的女孩就不一樣了。

說來奇怪,就連班裡的女孩子們也看不慣只有鶴丸可能交到女友這件事。

「你們要是能同時期有交往的對象比較好。」鈴木說出心裡的想法。

一期沒有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,當然他也不會因此急於尋找適合交往的人。

「下面兩堂自習,我要待在學生會室一直到午休結束。」鶴丸繃著臉這麼說就走出教室。

只是一期還沒想懂發生了什麼事,鶴丸忽然又走回教室拉著他站起來往外走。

「學生會室?」一期困惑地問。他得走得很快才能跟上鶴丸的腳步。

「嗯,我有點累。」鶴丸咕噥地說。

他固執地拉著一期到空無一人的學生會室,躺在小沙發上拿毯子蒙住身體。

他固執地拉著一期到空無一人的學生會室,躺在小沙發上拿毯子蒙住身體。

「學生會室可不是讓你翹課的地方。」一期無奈地說。

「反正三日月他們也是時不時就跑來這裡睡覺。」鶴丸理直氣壯地說。

一期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,翻閱隨身帶著的單字本。在光忠推門而入的時候鶴丸已經睡著了。

「上一堂課有別班的人過來說下午要隨堂測驗。」光忠說。望了沙發上熟睡的身影一眼,「很少看到鶴丸這樣子。」

「你是指什麼?」一期說。

「鶴丸對人很有耐心,不太會像這樣……怎麼說呢,無聲的拒絕?」光忠思考了一會兒,他望著一期,「……啊!」

「?」一期眨了眨眼,望著光忠那副想起什麼大事的神情。

「搞不好是為了一期君,」說出這句話讓光忠自己都嚇了一跳,鶴丸正好動了一下,不想牽涉太深的光忠決定趕緊住口離開。

一期明白朋友所謂的『對人很有耐心』是什麼意思,同時他也不覺得鶴丸躲在這裡睡覺有什麼奇怪,不過若是仔細一想,又確實可以找到些不同於以往的行為模式。

「你們還真的在這裡。」這次是鶯丸推門而入。

「鶯丸前輩,抱歉我已經試著跟鶴丸說了,他好像不太舒服。」一期說。

「今天早上看他明明還生龍活虎。」鶯丸似笑非笑地說。「既然你在這裡,就跟我一起準備些明年度的企劃文件吧!」

紙張翻閱的聲音輕而溫柔,他們坐在會議桌旁忙了二十多分鐘,沙發上的鶴丸都沒有醒來的意思。

「你看一下這些表格。」鶯丸說,「如果要修正的話就去開那台電腦,有些社團想要更新設備必須嚴格審核。」

他細心地交代所有的流程與細節,一期已經是學生會成員,而且還得為接替會長的位置做準備。

「大部分的事情在你成為會長之後會由其他人來做,但你必須熟知每件事的流程,」鶯丸認真地說,「千萬別像現任會長那樣一問三不知。」

接近中午又有更多成員來到學生會室,鶴丸也醒了,他坐在沙發那邊跟其他人一起吃著光忠做的午飯,心情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。

白色情人節總算捱到令人期待的放學時間,一期和光忠一起整理垃圾分類,鶴丸不曉得又被女孩子約到什麼地方去了。

一期聽說班裡有個女孩子已經和別班的人開始交往,他不知道鶴丸會不會帶著正式交往的消息回來,但不論如何,那些八卦話題肯定只會多不會少。

「鶴丸真的很容易被女孩子纏住呢。」光忠笑著說。

「光忠君看起來也是很受歡迎的類型。」一期說。

「我啊……大概不太行啦!以同年級來說長得太高了,」光忠靦腆地笑著說,「女孩子其實不太喜歡這麼高的人呢,」

「哎?是這樣嗎?」一期問道。

「對啊,容易讓她們產生壓迫感吧!」光忠說,「我也覺得她們實在很嬌小,雖然是很可愛沒錯……」

「聽起來也有女孩子向你表示好意?」一期敏銳地說。

「呃、聽得出來嗎……也沒什麼特別的啦,」光忠有些尷尬地說,「只是烹飪部的前輩而已,但是我還沒想那麼多……所以感覺上對前輩很抱歉。」

「如果有好好傳達出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吧,我想前輩會理解的。」一期溫和地說。

「一期君真是溫柔,我能了解鶴丸擔心的原因了。」光忠釋懷地笑著說。

「鶴丸君?他說了什麼嗎?」一期問道。

「也沒什麼特別的事。」光忠不以為意地說,開始將所有打包好的回收品一一拿起,「我來送去集中場就好,一期君稍微做個收拾吧!」

一期愣愣地望著光忠離開,心裡相當在意鶴丸到底說了什麼。他將掃把與夾子整齊地擺放回掃除櫃,正打算開始清洗抹布。

「一期君,我可以跟你說些話嗎?」一個女孩忽然說。

他記得這個女孩是隔壁班的同級生,名字叫做什麼倒是不記得。

「有什麼事情嗎?」一期語氣溫和地問。

「能不能私下?就是我和你……」她說,視線有意無意地瞥了人來人往的走廊一眼。

「現在?」一期認真地說,他不明白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私下談,畢竟他與這個女生根本沒說過幾句話。

「是的,」她態度堅決地說,「就是現在,可以的話……我希望是在舊校舍的圍牆那邊。」

舊校舍的圍牆?難不成是某個社團想談維修經費之類的問題?一期腦中只跳出這種相當沒情調的推論,他很快地將手邊的工作完成,跟著她一同走向舊校舍時雙手還濕漉漉地。

他們的舊校舍沒有荒廢,只是在後圍牆的地方人確實比較少,因為這裡不會通往任何地方,旁邊倒是有園藝部的一塊花田。

一期還在猜想是不是園藝部需要修繕圍籬,只是這個瞬間他就被抱住了,女孩子柔軟的髮絲黏在胸口前的位置。

「我、一直很喜歡一期君,想知道一期君的答覆。」她使盡全力似的說。

啊、原來不是社團的事啊。一期腦中出現一條將推論刪除化掉的線,而他一時間還真不曉得該怎麼反應才對。

望著女孩子柔軟的髮絲,除了不久前與光忠說到她們的嬌小柔軟之外,一期不曉得怎麼回事居然想起了弟弟們。

「謝謝妳特意找我過來,這麼遲鈍實在過意不去。」一期誠實地說。

他溫柔的語氣和神色讓她屏氣凝神不敢吭聲,一期卻意外地一點也不緊張。

「我暫時還沒有與人交往的心思,讓妳費心了。」他完全不拖泥帶水,直接又乾脆地說。

「哎?」她抬起頭望著一期時雙眼裡有層霧氣,只是當她望進一期眼底,就知道這個人沒有說謊。「連試試看都不行嗎?」

「我怎麼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情,來耽誤妳更多時間?」一期溫和地說。他不知道愛情長什麼模樣,但偏偏就知道不會是這個女孩嬌羞的模樣。

而一期也隱約能感覺得到,他並不是女孩需要的類型。

「一期,」在校舍的走廊鶴丸朝他揮手,「你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?」

「不就跟你來這裡的理由一樣嗎?」一期對鶴丸說。他轉過來輕輕拍了下女孩的頭,將纏在鈕扣上的頭髮解開,「謝謝妳。」

「哪有人聽到告白只會道謝的……」在女孩嘀咕的抱怨中,一期笑著朝鶴丸走去。

他們一同回到教室去拿書包,兩人都絕口不提剛才發生的事、以及謠傳鶴丸今天被十個女孩子告白的事有多少真實性。

「老實說光是期末考和社團的事就已經很忙了,家裡事情也很多。」在回家路上,光忠對著他們說。

鶴丸和一期都表示深感同意,撇去那些忙碌的事,剩下的時間都給了朋友,就連期末考的準備他們也習慣膩在一起。

接連著幾天都是期末考。

在大家都知道鶴丸的成績其實不如他外表那般散漫後,班裡幾個調皮不愛讀書的男同學也都不敢怠慢,要知道和鶴丸一起胡鬧的代價是只有自己的成績很糟,這個事實不論是誰都難以承受的了。

連續幾天的疲勞轟炸讓最後一天、最後一節考試結束後學生發出震耳的歡呼聲,一堆用於快速記憶的便條紙扔在空中飄落地上,還有人跳上桌子想高歌一曲,但這一切全都在那句收拾乾淨才能走給澆了冷水。

 

*

 

期末最後一天,一期已經將學生會所有制度流程都摸的透徹清楚,他拿到學生會室的鑰匙,也在現有的成員的幫助下做了期末總結。

知道鶴丸成了足球社長,是在一期鎖上學生室的門、坐在足球場邊觀望時知道的。

以一個加入時間相當晚的成員來說,要成為領導者當然不可能只憑體能和蠻力,鶴丸對戰力分析與指揮統御相當在行,加上他說了就敢做,用不上多少時間同年級隊員全都欣然地接受他的指令,足球部的練習也變得越來越順利。

在練習結束之前,鶴丸給所有人開了訓練清單,多半是些在家裡能做的輕鬆練習,春假很短,他不需要緊迫盯人。

一期坐在場邊靜靜地望著他們,鶴丸撩起衣服擦汗的動作令他皺眉,天氣還這麼冷。只是一期還未能有什麼動作,他瞧見一名女學生拿著毛巾給鶴丸擦汗,這個瞬間他心想這種擔心的情緒就是多餘。

「一期!等我一下嘛!」

就在一期拿著書包準備舉步離開時,他聽見鶴丸的聲音。

「我快好了啦!等我嘛!」眼見一期還沒有坐下來的打算,鶴丸急著又喊了一次。

他拎著毛巾與運動背包,最後交代幾句話就小跑著離開球場。

這才剛入春季,天氣還是十幾度的低溫,鶴丸臉上的汗水看起來特別冰涼,這讓一期又一次皺起眉頭。

「你如果不趕快擦乾就等著感冒了。」一期說。

他陪鶴丸到足球部室去收拾東西,已經很習慣坐在那張長板凳上等人,幾個部員收拾的時候也會向一期打招呼,想像中應該很亂的部室裡其實相當整齊,但一期知道有些部員的私人櫥櫃裡特別精采。

「說起來,你知道下一屆學生會長是誰嗎?」某個部員問道,「聽說他們都是由現任會長欽點的。」

「這是已經選出來的意思嗎?!」另一個部員驚訝地問。

一期還沒想到該怎麼回答,不論以什麼方式來說,好像都顯得有一點傲慢。

「部長!你可要跟學生會打好關係啊!」部員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說,「聽說上一任部長就是什麼表格企劃都做不好,每次比賽經費跟器材添購我們都比其他體育部還慢!」

「你們會不會擔心太多了啊?」鶴丸不以為意地說。「現在有球隊經理了,還擔心這麼多幹嘛。」

「說到球隊經理,」部員們接著又說,「真不愧是部長啊!這麼快就徵到經理了!」

「對啊!足球部因為一直沒在比賽中晉級過,根本不會有女孩子想來想當經理。」正穿上制服外套的部員說。

他們吱吱喳喳討論著新上任的經理身材有多好,畢竟她是同級中數一數二腦袋聰明的漂亮女孩,討論的語氣自然曖昧了一些。

「粟田口君覺得她怎麼樣?」換好衣服的部員忽然在一期旁邊坐下來,還勾住他的肩膀,「你也覺得她對鶴丸有意思吧?」

「哈?」一期愣愣地睜大眼。

「鶴丸部長啊!你是不是男人?是的話就乾脆一點!」另一名部員在另一旁坐下,他也勾著一期的肩膀。「是吧?你這位鬧過誹聞的絕密好友也這樣覺得喔?」

一期尷尬地笑了兩聲,怎麼知道自己只是坐著等人換衣服也會被扯下水。

「你們能不能尊重一點?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願意來做經理喔?要是跑了看看誰給你們做點心!」鶴丸游刃有餘地說。

「說什麼點心!那都是做給部長的吧!哪次輪到我們了!」部員們不開心地說。

「也就幾次啊?!而且不是全都被你們給吃掉了嗎?」鶴丸大聲地說。

這還是一期初次見到鶴丸深刻融入一個團體的模樣。他心裡有些微妙的感受,只是還來不及探詢清楚,鶴丸就拉住他的手、從那些部員的手臂下拉出來。

「最後一個人記得鎖門!」鶴丸扔下這句話就帶著一期離開。

走了一段距離都還聽得見部室裡吵吵鬧鬧沒一刻安靜,迎面走來其他幾位足球部員與已經收拾好準備離開的球隊經理,她似乎有什麼話想對鶴丸說。

「假期後見了!」不過鶴丸只是簡單地揮了揮手。

一期覺得自己似乎看透了什麼,只是看得不夠深入。朋友與朋友之間本來也不需要太複雜,所以他認為不需要太在意鶴丸的人際關係,但畢竟是在一起習慣了,任何一點細沙都能引起強烈的不適感。

「這個季節在河堤邊果然受不了。」鶴丸縮著肩膀說。

「半個鐘頭前你不是還穿著短褲在球場上奔跑嗎?」一期揶揄地說。

「但是球場沒這麼冷啊!」鶴丸難以忍受地說。

「下學期開始就會好很多了吧。」一期微微一笑,「你們是不是開學沒多久就有比賽?」

「對,時間算起來挺趕的。」鶴丸說。

「但是你看起來適應的很好。」一期說,「能當上部長就表示能力受到肯定。」

「這不是在說你自己嘛?」鶴丸嘆氣地說,「接任學生會長的事怎麼沒聽你親口提過?」

鶴丸半是責怪的語氣讓一期沒由來緊張了起來。

「抱歉,應該先和你商量過對不對?」一期相當誠懇地說,「畢竟三条會長他們原先期望的人是你……」

這時候鶴丸就想了,誤以為一期會說出什麼令他期待的話還真是錯得離譜,但就算如此,會為此道歉也可說是絕無僅有。

「我根本一點也不想做學生會長,」鶴丸說拍了拍一期的頭說,「你安心吧,完全沒想過被搶了鋒頭什麼的,倒不如說這份職務你比較合適。」

一期觀察鶴丸的神情,他總覺得這位好友不是很高興,錯覺?

「別在意了,」不曉得該怎麼解釋的鶴丸只能試著轉移話題,「你說說看,大概幾月的時候來河堤看夕陽最好?」

「夕陽嗎?」一期思考地說,「第一個學期我們不是一起來看過?」

「是啊,那時候差不多七月?」鶴丸說,「但天熱起來也不太好受呢。」

這個時節的白晝還相對地短,才傍晚而已天空已經黑了許多。他們走在河堤上瞧見零星的腳踏車燈,陸橋對面有一大片待建中的工地。

「上次那些巧克力,弟弟們吃得很高興。」一期說。

「那真是太好了,我一個人實在吃不了這麼多。」鶴丸笑著說。「你有幾個弟弟?」

「算上年紀最小的總共有七個,但並非全都是親弟弟。」一期回答。

「你們家是大家族呢!」鶴丸相當感興趣地說,「我記得你現在是住在親戚家?」

「是我小叔叔,他在市區買了房子,」一期說,「一直寄住在叔叔家也不太好意思。」

「別這麼想,如果你叔叔獨居的話,肯定很歡迎你和他做伴。」鶴丸咧嘴笑道。

今天他們走了不同的路線,因此沒有經過車站,反而是到了雜貨店旁的公車站牌,那裏賣著一些傳統零食和罐裝熱飲。

「光忠那傢伙以後肯定會做一個廚師,期末了還捨不得離開烹飪室。」鶴丸說,將零錢遞給老奶奶,他買了一杯熱奶茶。

「光忠君做的東西都很好吃呢!」一期贊同地說。

他們沿著人行道往街上走,閒聊了二十幾分鐘後來到車站附近,鶴丸要去運動用品店添購新的運動水壺、還有一些運動員消耗品。

「我以為這些東西通常會和部員一起買,」一期說,望著鶴丸手中的護具。

「本來是這樣沒錯,只是我還不太習慣。」鶴丸淡淡地說,他挑三揀四,好不容易才找到完全適合的物品,「你覺得這些運動褲有試穿的必要嗎?」

「學校就有運動褲了吧?而且我記得還有球隊專用的,你為什麼還要自己買?」一期問。

「當然是因為學校發的不夠穿啊!」鶴丸認真地說。「早上練習過後下午還穿同一條褲子我可受不了!如果當天有體育課就更不夠換了!」

「那其他人也是自己準備短褲?」一期問。

「是啊!運動員的衣服損耗特別快,總不能一直跟學校請新的吧!」鶴丸說。「那些傢伙現在還打算把破褲子都交給球隊經理來補,真不知道他們腦袋什麼構造。」

「那個對你有好感的經理?」一期不假思索地問。

這個問題讓鶴丸很快地抬起頭來,他雙眼望著一期若有所思。

「你很在意?」鶴丸問。

「我該在意什麼?」一期反問。

鶴丸思考了一會兒,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也許某些事非要等到發生當下才能察覺。

一期坐在試穿區外等鶴丸換褲子,除了尺寸和顏色要挑之外,鶴丸最在意材質的問題。

好不容易東西挑買齊全也已經過了晚上八點,鶴丸表示他有義務請一期吃頓飯,只是這話聽來時在彆扭,尤其鶴丸還故意以非常滑稽的語氣說。

「粟田口大人今晚想吃西餐還是中華料理?」鶴丸學著古裝電視劇裡的語氣說。

「五条大人實在客氣,全聽大人您的安排!」一期也淘氣地說。

「我肯定今年的話劇表演也能拿優勝!」鶴丸笑著說。

「首先我們得分在同一個班級啊。」一期也止不住掩嘴笑了起來。

只要和鶴丸在一起,有多半時間他們都在仰頭大笑。

「如果沒跟你分同一班,誰來監督我遲到的問題啊?」鶴丸佯裝傷腦筋的態度說。

「你要晨練喔,足球部長?」一期說,他想起第一學期那個條件那個吻,深知鶴丸肯定也想起相同的畫面。

只是他們之間形成了奇妙的默契,例如即使在意也得裝作不在意,到底是掩飾自己還是替對方掩飾都說不清,也許在所有情感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前,沒有什麼比維持這份平衡更為重要。

這一年他們十六歲,正要邁向成年邊緣的十七歲。

彼時,他們不約而同想起從未替對方慶祝過生日,不過現在開始計劃也不算遲。


(Fin.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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