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鶴一期 ♡LOVERS第三章-Veneration

閱讀前注意:

*鶴丸×一期,年齡差/身高差。

*現代+藝能設定。正篇完結在此,番外與年齡限制內容不上傳。


3.Veneration


『成長痛通常包含了大量的心理壓力,例如:愛情。』

 

「學期結束後在學校有表演?」

表演完已經凌晨一點,一期一振與燭台切光忠兩人獨自在休息室裡收拾,燭台切訝異地看著一期。

「我覺得很好啊,雖然有點驚訝,」他接著說,「感覺上一期君在這方面很低調呢,都沒見過朋友來找你。」

燭台切會這麼說,是因為表演至今,一期從來沒有在演出結束後私下被朋友叫到一旁聊天,連親人也不曾來看過他的演出。

「畢竟我是個新人,低調一點不是比較好嗎?」一期苦笑地說。

直到今天,他才清楚得知所謂的幫忙是跟髭切一起上台演唱,這個消息可是讓他嚇壞了。

「當然是會比較好,」燭台切笑著說,「你真的很客氣呢,一期君,不過我覺得適時地跟朋友分享經驗也不是壞事,在學校裡沒有特別要好的夥伴嗎?」

「沒有呢,雖說相處還算融洽,但要說到特別熟識的確實沒有。」一期思考地說,他無意識地十指相扣,看起來相當煩惱,但卻不是在煩惱人際關係的問題。

「一個都沒有?」燭台切擔憂地追問,「能讓你分享工作方面的事情,這樣的朋友一個都沒有?」

「是的,不如說實在不想讓同學發現這件事,現在課業繁重,為了彌補高三無法正常出席的問題,課餘時間幾乎都在預習未來的課程,志願方面已經提前跟導師談過,順利的話我希望能一直瞞到畢業。」一期認真地說。

「沒想到你考慮了這麼多,」燭台切拜服地說,「同樣是高中生,我和小俱利就沒想那麼多事,但想瞞到畢業不會很辛苦嗎?」

「辛苦?您是指哪個方面?」一期問道。

「像是工作很晚、假日還要練習,功課方面難免會跟不上?如果一直請同學幫忙指導功課,我的意思是……在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卻不能提工作的事,這樣心裡會不會有點難受呢?」

「會嗎?我不清楚,」一期說,習慣性地點開手機裡的記事本,「工作跟學習我已經好好地安排了時間,所以沒有向同學求助過,其實只要稍微超過進度就不會有落後的問題,」

「這還真是令人望塵莫及啊……」燭台切望著一期的手機螢幕,半是錯愕半是佩服的語氣說,「在這麼忙碌的情況之下居然還有時間參加學生會?」

「學生會的事情反而沒那麼多,」一期看著行事曆中標示紅字的格子,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焦慮,「但參加練習就比較麻煩了,」

「雖然你說是擔心工作的事情被發現,但感覺上好像不只是這樣而已,」燭台切露出關心的神色說,「是不是合作的人不好相處?」

「嗯……稍微……有一點棘手吧,」一期不太肯定地說,「髭切前輩是個很好的人,只是有時候不太明白他的想法,」

「髭切?是找你一起表演的人嗎?怎麼名字聽著有點耳熟……」燭台切閉起眼努力在腦中搜尋這個名字。

「是您的熟人?」一期問道。

「不……應該不是,」燭台切說,他咬著牙皺起眉頭還是一點也找不到線索,卻有股莫名的熟悉感,「怎麼想著想著……就想到鶴先生跟鶯先生了呢……」

「哎?光忠君聽名字就有這種感覺?」一期驚訝地說。

「難不成一期君也?」

「我們怎麼啦?」正巧鶴丸推門而入,身後跟著前來探班的鶯丸,「好像聽到我們的名字,在說什麼壞話?」

「不是!絕對不是!」燭台切光忠連忙說道,「只是跟一期君在討論學校的事情,意外聯想到鶴先生與鶯先生,」

「喔?我們跟學校有什麼關係?」鶯丸饒有興致地問道,他坐在一張單人椅上,雙腿交疊、喝著不曉得從哪裡弄來的熱茶。

「我也很好奇呢。」鶴丸笑著說,隨意地坐在沙發扶手上。

燭台切無奈地與一期對望一眼,似乎是怕一期一振怪自己太多嘴。

「只是談到我在學校的前輩而已。」一期簡略地說,很顯然是希望話題能趕快結束,畢竟他一點也不想詳細說明為什麼會覺得前輩跟他們的感覺很像。

「學校的前輩?」鶴丸說,「是怎麼樣的前輩會聯想到我們?」

『明明有察覺到別人的為難卻還是毫不在意追問下去』這感覺實在是太像了,一期差點這麼說。

「對了,小俱利呢?」燭台切光忠適時地改變話題,「沒跟你們一起進來?」

「他還在跟朋友聊天,」鶴丸說。

「還是你去解救一下吧?我看他也累了。」鶯丸對著燭台切說。

「小俱利很不擅長一直聊下去啊。」

燭台切光忠喃喃唸道,他擔憂地跑出休息室,留下一期一振獨自面對鶴丸與鶯丸。

「所以……關於你學校的前輩?」果不其然,鶴丸還咬著這個話題不放。

「是大學部的前輩,」一期乾脆誠實地說,「學期結束後大學部有小型的社團發表會,前輩臨時拜託我一起表演,所以連續假期可能要安排幾天去練習,我怕耽誤這裡的行程,正在煩惱該怎麼辦才好。」

「這樣啊,」鶯丸沉吟地說,「要說完全不耽誤那沒可能,但我想你應該能安排好自己的時間,剛剛才跟鶴丸討論了接下來的演唱該怎麼進行,或許和別人一起表演對你是不錯的挑戰。」

一期惶惶不安地觀察著鶴丸的表情,他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,好像跟鶴丸之外的人搭檔就是一種情感上的背叛,更別提他沒事前告知就擅自答應,雖然說最開始他根本就不知道幫忙就是演唱。

「一期,」鶴丸喚道,注意到一期緊張的神色,鶴丸的語調放得更輕一些,「至今為止你還沒有獨唱過,但按照你現在的能力獨唱應該不是問題,有什麼想法嗎?」

「我……不知道,」一期說,他根本沒想過一個人在舞台上成為焦點會是什麼感覺,就算有夥伴在身旁,獨自發出聲音還是一件很難以想像的事,「您是認為……我該適度地減輕對您的依賴?」

「說是也是、不是也不是,」鶴丸笑道,「你沒必要看得那麼嚴肅,只是身為搭檔,當然會期望看見夥伴大放異彩,我對你很有信心,」

這番話讓一期心裡非常困惑,雖然心裡知道鶴丸的出發點是為了自己,但卻有那麼點難受,或許是他不願離開鶴丸的心理作祟,到底是自信心不足還是有別的原因,一期一振想不明白。

「如果學校那位前輩能讓你聯想到我和鶯,那麼合作上應該可以很順利。」鶴丸語帶笑意地說。

「您真的這麼認為?」一期很謹慎地問。

面對一期的問題,鶴丸微微一愣,他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有沒有深沉的含意,不過當他看見那澄亮透徹的雙眼,就知道這個問題如表面上淺白單純。

「是啊,」於是鶴丸回答,「現在這個階段你應該把握累積經驗的機會,雖說跟我合作能得到抄近路一般的效果,經驗方面仍然是越多越好。」

一期望著鶴丸陷入沉思,儘管他覺得髭切跟鶴丸的感覺很類似,卻不代表他們的個性很接近,他對髭切這個人並不了解,事實上就連對鶴丸的個性他也說不出太多,而且……

「但我還沒有聽過前輩的演唱,」一期呢喃地說,「同學說表演相當出色,是業界的水準,」

「業界?既然如此你怎麼會沒注意到?」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鶯丸緩緩放下茶杯。

「哎?」一期緊張地瞥了鶯丸一眼,就怕這句話背後夾帶著責怪的意味。

「我的意思是,」鶯丸笑著說,「出色的表演一定會有影音檔,都沒有人傳給你看過?」

「看樣子你在學校過份低調了啊,」鶴丸相當體貼地接著說,看見一期一振那如釋重負的神情更讓他忍俊不住,「你很可愛耶,朋友很少又不是什麼問題,況且依照你的性格,大概是把重心都放在學習上了吧?」

「是的……」一期低著頭說,沒理由地感到有點慚愧。

「學習很好,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,」鶯丸柔聲說。

「不過我真的很想看看那位前輩的表演,」鶴丸說,「如果有影片我們至少能給一點意見,但要是一期你不希望我們插手,」

「沒有的事!」一期急急忙忙地表示。

「沒有的事?」鶴丸笑著重複一期的語調,「應該是想說『沒有這回事』?你現在到底有多緊張啊?」

一期再度低下頭,為他過度緊張所犯下的言語失誤窘迫不已。

「我能不能問問那位前輩的名字?」鶯丸說,他重新端起茶杯。

鶴丸正轉開瓶裝水的蓋子,右手握著瓶身一仰頭,透明的純水就緩緩滑進那有些蒼白的唇口之中。

「他叫做髭切,」

「「噗嗚──!」」

說時遲那時快,鶴丸與鶯丸忽然不約而同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!一期一振傻楞楞地呆在原地顯然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,他緩緩抽了張面紙擦掉臉上的茶水,看見前面兩位大人忽然露出極端複雜的神情。

「哈?你說髭切?」鶴丸率先站起來質問,「那個髭切?」

可惜一期完全不懂鶴丸想問什麼,是該說自己只認識一個髭切?還是該說學校裡就只有一個叫做髭切的人?

「我是聽說他復學了,沒想到在你們學校。」鶯丸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,一點也沒有剛才噴茶的狼狽樣。

「這個年紀還復學?真是嚇到我了,沒聽說他這麼勤奮好學啊。」鶴丸嘆氣地說,「真是麻煩,撇開三日月不談,這傢伙是第二號麻煩人物。」

「對整個圈內來說,最麻煩的就是你。」鶯丸相當嚴肅地表示。

「我怎麼了我,」鶴丸為自己打抱不平,「不就是意見多了點,好歹你安排的行程我也都做到了啊?」

「那萬人演唱會?」

「不幹。」鶴丸很快地說。

「請問……」一期怯怯地打斷他們談話,「兩位認識髭切前輩?」

「啊……是啊,」鶴丸捏了捏僵硬的肩膀,他無奈地笑了幾聲,「算是組過團吧,我們三個,」

當鶴丸指著自己又指了指鶯丸,一期原先呆滯的神情瞬間轉變為絕對的訝異──

「組團?你們三位?」他驚訝地說。

「正確來說是他跟髭切,我只是負責聯絡而已,」鶯丸說。

「偶爾也會上台幫忙伴奏不是嗎?」鶴丸提醒地說。

「就那麼一兩次,」鶯丸嘆氣地說,「你們兩個都很麻煩,所以才會那麼快就拆夥,明明前途一片光明,」

「別別別,跟他結夥的前途我承受不起,」鶴丸說,他誇張地打了個冷顫後接著說,「處事風格差太多,況且要說組團……其實我們就一起唱過幾首歌而已,正式表演都在學校裡,沒什麼特別的事蹟,大概算學生時代的黑歷史吧!」

對一期一振而言,像鶴丸國永這樣的人物所提及的黑歷史絕對值得一瞧。

「一期,你也不用太緊張,」鶯丸溫和地說,「髭切那傢伙是跟鶴丸湊在一起才會出事,」

「說什麼出事?!」

「跟你搭檔應該是很安全,」鶯丸繼續說,不理會鶴丸的抗議聲,「所謂同性相斥,他們兩個的性質確實有那麼一點類似,在圈內的人都很敏感,某些『相似』是無法容忍的,你理解這種感覺嗎?」

鶯丸的話在一期聽來像是種指引,他知道自己的個人風格還不明朗,也因此要理解相吸相斥這種意象的體會還很遙遠,資歷尚淺的新人不應該去談什麼風格問題、更不該妄自比較或選擇指導搭檔。一期一振把這種道理看得很重要。

「雖然說給不了什麼意見,」鶴丸嘆氣地抓著後腦說,「如果碰到什麼問題,真不得已需要找人幫忙也沒關係。」

鶴丸這話說得很含蓄,坦白來講就是『遇到問題儘管來找我』,可是又透露出第三方無故介入很可能會帶來麻煩的感覺。

這讓一期更好奇了,他真的很想聽聽鶴丸與髭切學生時代的事蹟。

不能說這兩個成年人完全沒有脾氣,但單從表面上來看,一期一直認為他們待人處事還算得上進退得宜,而且許多溝通細節也別有用心,他實在無法想像鶯丸口中的『待在一起會出事』是什麼情況。

可惜接下來的日子裡他都沒有時間去打聽這些事。

 

 

白色情人節的巧克力都非常樸素,畢竟是作為由男性送給女性的回禮。

一期記得自己在二月十四日那天晚上駐唱時有收到不少巧克力,那些巧克力當然是來自一期不認識的觀眾們。

鶯丸特別告誡過他們收到的巧克力不要貿然吃下肚,甚至還交代過別做多餘的事。當一期滿臉疑惑著問什麼叫多餘的事,鶴丸是這麼說的:「不要想著回禮。」

事實上一期根本沒時間去想什麼回禮的事,三月份很快就來臨了,白色情人節迫在眉梢,而每當他們開始練唱新歌時,一期總是過度緊張地發不出正確的音階。

在連續好幾個下午馬不停蹄的練習之後,他終於可以順利地唱完二聲部的旋律。順帶一提,在他完美唱完整首二聲部的那一天,鶴丸已經可以將同一首歌唱出好幾種不同的風格。

發表新曲當天一期緊張地吃不下早飯,整個中午的時間都待在錄音室裡重播新曲,他一邊欽佩鶯丸能寫出這麼優美的曲子、一邊擔憂自己在表演途中會不會出了什麼差錯。

「要是還那麼緊張,就握著我的手一起走上台吧。」不知何時來到錄音室的鶴丸溫和地說。

一期一振確實還很緊張,已經到說不出話來的程度。

在正式參加演唱表演之前,一期還不清楚翻唱曲與新曲的差異,直到確實經歷過才知道這個差異有多大。

翻唱別人的歌曲自然有很多參考的資料可以聆聽,不論是原唱還是其他的翻唱版本,每個不同的人所詮釋的情感都不一樣,聽得越多就越能從不同角度去感受那首歌,屬於自己的情感時常會在聆聽的過程誕生。

新曲卻沒有任何版本可以參考,單憑全新的旋律和歌詞,要抓到詮釋那首歌的情感需要一點經驗。對一期一振而言,這是他的初體驗,是他成為專業歌手的考驗。

「就跟平常一樣跟著我唱就行了,你的合音不算出色,倒也沒犯過什麼錯。」鶴丸又說。

一期不知道其他新人聽到這樣的話會怎麼想,至少他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,在練習與演唱的過程中,一期追求從來就不是完美出眾,而是保守地、小心翼翼地完成他的工作。

要先做到完全不犯錯才能追求更高的層次,一期對這個過程非常執著。

在鶯丸前來通知他們該往會場移動時,一期一振的思緒開始進入淨空狀態,他的腦袋裡什麼聲音都沒有,眼前的畫面也白茫茫一片。

他們進到後台做準備,上台預演時台下只有工作人員匆忙來去的身影,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,一期茫然地直視前方跟著鶴丸合音,這個過程中他的情緒一點起伏也沒有,直到預演結束,他忽然獨自一人衝下舞台,像是要逃離這個陌生的環境,盡可能躲得越遠越好。

「一期一振!」鶴丸沒有多想就追了過去,在後台的樓梯旁,許多工作人員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,「喂!一期一振,你停一停行不?好歹考慮一下老人的體力啊!」

聽見鶴丸這聲莫名其妙的大喊,一期不知怎麼就真的停下腳步,他回頭看著迎面跑過來的鶴丸,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跑走。

「您這個年紀算是老人?」他莫名其妙地問。

「哈啊?居然還先質問我了?!」鶴丸皺眉地說,「你是怎麼回事啊?內急?」

「並不是!我只是、只是……」

「還在緊張?」鶴丸柔聲地問。

一期低下頭沒有吭聲,他覺得現在的心境十分微妙,要說緊張似乎也不至於,如果坦白來說,大概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麼。

「我到現在還找不到這首歌應該有的情感,」他帶著懊惱又有點慚愧的語氣說,「雖然知道這是關於初戀的歌曲,卻無法想像那種意境。」

「無法想像?」鶴丸相當驚訝地說,「一點也沒有辦法?話說原來你都在苦惱這些事情啊!」

「一如您先前曾提過的,我確實沒有談過戀愛,」一期訥訥地說,到這個節骨眼上,他也不去在意什麼顏面的問題了。

鶴丸微微歪著頭,順手將一期身上的灰塵輕輕拍開,然後緩緩將手心蓋在一期的胸前,就這麼過了一會兒,直到一期開始無措地紅起臉頰,他才開口說:「但你現在不就是戀愛中?」

「哎?」一期微愣著一下子,他很快就反應過來,臉頰變得更紅了,「這、這麼說也沒錯,但是我不知道、不清楚是不是可以,我的意思是……」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整理好想法之後才在鶴丸溫柔的注視下繼續說,「初戀就是這種感覺嗎?如果擅自以我對您的心情來唱這首曲子,不會顯得很自我嗎?」

「我說你啊,真是個超級模範生呢!連這種事情都想找標準答案?嚇到我了!現在的學生都像你這樣執著於解答嗎?」

一期輕咬嘴唇低著頭,他知道鶴丸這番話沒有責備的意思,但卻還是深刻感受到自己與鶴丸的差距有多麽遙遠。

「一期,過來,」鶴丸忽然喚道,他朝著一期張開雙臂,臉上掛著慣有的笑容。「過來啊,你怕什麼?我又不會吃了你。」

「我並不是感到害怕,」一期很快地說。

「那就過來。」

鶴丸的聲音低沈但不嚴肅,一期幾乎能想像有多少歌迷會在這樣的聲線之下投懷送抱,更別提那雙美麗而專注的眼神正凝望著你。

一期踏了兩步就走進鶴丸懷裡,這熟悉的熱度他並不是初次感受,事實上在那次的曖昧夜晚過後,一期確實期待著什麼時候還能有那麼親暱互動的機會,但他怕被鶴丸察覺這種心情,怕那早已克制不住的心意全曝曬在陽光中無處躲藏。

「在這種時候親吻你的臉,會害怕嗎?」鶴丸在他耳旁輕聲地問。

一期搖了搖頭,但他沒有等到鶴丸的親吻,反而聽見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。

 

親愛的你

我最親愛的你啊

要怎麼做才能將這份心意傳達給你

像是糖也像是蜜

像雲朵也像彩虹

甜蜜的心情啊、盲目的戀愛啊

你就像從花朵中誕生的精靈

壞心眼是你的魅力

沈醉其中也都是必然

能不能讓我給你一個親吻

啊、在親吻之前請先聽我說

 

我喜歡你

 

鶴丸帶有磁性的清唱聲緊貼著一期的耳廓,他有意無意的親吻更讓一期顫抖不已。

「已經到這個階段了還承受不住?」鶴丸語帶笑意地說著,沒有等到一期的回應,他接著又問,「現在對這首歌有什麼想法了嗎?」

這次一期緩慢地點了點頭。

「喔?是什麼,告訴我。」鶴丸吻著一期的髮絲說。

「在親吻之前,您應該要先說『我喜歡你』。」一期呢喃地表示。

當然這並不是嚴肅的指控,事實上不論鶴丸有沒有說出那句關鍵話語,一期都能感受到滿滿的愛意,鶴丸是個相當擅長以行動來傳達情感的人,任何不經意的舉動都可以感受他的溫柔體貼。

「看樣子你已經抓到靈感了。」鶴丸笑著鬆開一期,沒注意到那蜜金色雙眼中細微的失落。

在表演正式開始之前他們回到後台,此時一期原先空蕩蕩的腦袋裡冒出許多燦爛的光輝,新曲的旋律也回到腦海中不停播放,加上鶴丸在耳旁呢喃清唱的感覺,使他空白的心中填滿雀躍跳動的奇異因子。

上台演唱時他的視線時不時停留在鶴丸身上,驚喜的是一期發現鶴丸也在注視著他。這次的合音比以往的表演更動人心弦,觀眾聲嘶力竭地吼出他們的感動,一期難以克制地流下淚水,過於喜悅而產生的淚滴是那樣晶瑩剔透。

曲子在最後是鶴丸的清唱,觀眾屏氣聆聽的同時一期正摀著嘴注視聚光燈下的鶴丸,最後幾句歌詞唱得緩慢又清楚,像是要將僅有的愛都傳達給傾慕之人。

原先鶴丸國永的視線在觀眾之中,突然無預警地,那雙眼朝著一期一振看了過來。

 

你就像從花朵中誕生的精靈

壞心眼是你的魅力

沈醉其中也都是必然

 

當鶴丸唱完這三句歌詞時,一期無法抑制地跟著清唱出聲。

 

「「能不能讓我給你一個親吻?」」

「「啊、在親吻之前請先聽我說,」」

 

「「──我喜歡你。」」

 

尾音落下,緊接著是觀眾席那如同雷雨般瘋狂的掌聲與呼叫,鶴丸笑著對歌迷揮動雙手,一期抹去淚水後也做了一樣的動作。

他不知道那些安可的聲音到底喊了多久,只知道鶴丸衝過來將驚恐不已的他抱起來轉了好幾圈,觀眾的尖叫聲一直到他們離場都沒有停止,燭台切和鶯丸笑著與他們擊掌,就連平常不怎麼說話的大俱利也拍了拍一期的背,但在鶴丸重重拍了下大俱利的背時,倒是如意料中得到了一記狠瞪。

作為新曲發表的演出相當成功,接連幾天一期都沈浸在這種歡樂幸福的氣氛之中,但他不能放鬆太久,在學期結束時,他正式收到來自大學部吉他社的練習通知,這代表他在放假期間也還是得到學校報到。

 

 

鶴丸國永對一期一振越來越滿的行程表沒有提出異議,只是他真想不明白學生為什麼非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?

現在一期除了表演的時間之外,幾乎每天、每個小時都在練唱,身為指導者鶴丸知道自己應該對此感到高興,但不知道怎麼回事,他就是高興不起來。

「這首歌我們剛開始表演過兩次,你怎麼到現在還忙著背歌詞?」鶴丸國永終於某天晚上忍不住提出質疑。

「因為……先前我只負責合音,這次要跟前輩對唱,等於是有獨唱的部分,所以很緊張,」一期一振誠實卻也羞愧地說,不敢抬眼去看正在擦拭頭髮的鶴丸。

「跟我在一起比較不緊張?」鶴丸笑著問道,隨意將毛巾掛在肩膀上。

「是啊,跟鶴丸殿下在一起演出很輕鬆,啊、並不是可以偷懶的意思!」一期急忙解釋地說,「大概就像被保護在羽翼之中的感覺,畢竟主唱是您,我負責合音而已,」

「喔……」鶴丸沉吟了一會兒,「那明後天的表演我們試試看對唱曲吧?」

「不、不行啦!」一期慌慌張張地表示,「這幾天與您在一起的練習減少,突然對唱一定會很糟糕!」

「哎?我倒覺得沒什麼問題呢,」鶴丸說,他打開冰箱去拿冰涼的啤酒。

啵!地一聲,酒香四溢。

「對酒味習慣一點了?」他隨口問道。

「是的。」一期回答。

鶴丸一仰頭喝掉整罐啤酒,嘆息的同時將鋁罐捏扁扔進回收桶裡,比往常更巨大的聲響讓一期嚇了一跳。

「抱歉抱歉,不小心使勁了。」鶴丸無所謂地說。

一期望著鶴丸擦拭頭髮的背影,總覺得不太對勁。

「對唱這種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難,曲子如果選對了,獨唱或對唱都可以輕鬆轉換,」鶴丸說,語氣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。「你把這件事看得太嚴重了,一期一振。」

雖然鶴丸的語氣並不嚴厲但一期卻莫名地感到心慌,比起被直接了當地責備,他更怕鶴丸這種陳述事實且不帶笑意的態度。

「表演是幾點啊?」鶴丸話鋒一轉,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許多,「我們可以去看看,你可別說什麼怕害羞喔。」

這下子一期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吞回肚子裡,他老實交代表演的時間跟地點之後,鶴丸說了聲晚安就回到房裡,留下一期一振獨自在客廳練習。

天氣逐漸暖活,櫻花盛開使許多街道都呈現大片的粉紅,可惜一期根本沒時間停下腳步來讚嘆櫻花之美,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踩過那些花瓣,避免一個不留神就跌個四腳朝天。

大學部即使在假期中也很熱鬧,很多社團都把小型發表會訂在假期內,目的是為了吸引校外人士來交流,也因此光是場地安排的問題就協調了很久。

「要換到大禮堂去?」一期皺眉地問,「怎麼會突然換大場地?」

「我也不知道呢,」髭切不怎麼在意地說,「好像是其他社團想用小的表演廳,是哪個社團啊?」

這個前輩健忘出名,除了臉與頭腦異常的優秀之外,健忘大概是他個人最為莫名其妙的特色之一了!於是一期壓根兒沒打算從髭切這裡得到更近一步的資訊,而是選擇去問其他社團成員。

「啊、那個啊……」同樣是大學部吉他社的獅子王說,「是因為我們社團去年表演吸引很多人來看,小表演廳空間根本就不夠,去年髭切突然嫌自己的社團場地人太多太擠,結果就跑到隔壁的非洲鼓社去唱歌,差點沒把那個社長氣死!」

簡而言之,換到大禮堂根本就是髭切的關係,其他社團為了確保自己的發表會不被干擾,乾脆決議讓髭切所在的吉他社直接移到大禮堂去表演。

寧可空間大到站不滿人,也不要空間小到人都塞不進去,大概是這個意思。

一期知道大學部的社團發表在校外有一定的知名度,但還是忍不住覺得這樣有點小題大作,能容納千人以上的大禮堂用於成果發表,怎麼想都不合乎經濟效益。

直到表演當天,一期來到學校才發現自己的想法簡直錯到天邊。

學校變了個風貌,校園各處都擺放旗幟與攤位來引導參觀者,校園裡變得比平時更熱鬧更有朝氣,體育場因友誼賽而擠滿人潮,大禮堂裡也擠滿提前來佔位的觀眾,在一期看來這簡直比他們平常表演的場面還要誇張,根本就和上次那場新曲發表會差不多。

「一期,你這是在緊張嗎?」在後台等待時,髭切淺笑地問。

「嗯,多少有一點。」

「我還以為時常表演的你早就不會緊張了呢!」髭切拍著手說,動作看起來像個調皮的大孩子。

除了每次表演的雀躍與亢奮之外,一期沒說他是怕在學校表演會引起騷動,這麼回想起來,答應與不答應幫這個忙,他工作方面的事情都可能會曝光,值得慶幸的是新學期開始後他就是高三學生,在課業不落後的情況下,只要達到基本的出席率就可以順利畢業。

「如果緊張的話,我可以牽著你上台喔。」

「哎?」聽見類似的話語,一期睜大雙眼望向髭切。先前他曾問過髭切是不是認識鶴丸,雖然得到肯定的答覆,但卻沒什麼特別的消息,因為髭切總是一下子就忘了他們正在聊什麼話題。

「鶴丸平常也會這麼對你說?」像是看透一期的心思,髭切狡黠地問。

「不、不是平常!」一期連忙表示,「只是偶爾而已,在我很緊張的時候,他會說要不要牽著手一起上台。」

「喔……那還真是討厭呢,居然說了一樣的話。」髭切露出不明顯的困擾神情。

但一期覺得髭切是故意說出類似的話,或許是想緩和緊張的氣氛,但到底髭切是怎麼知道鶴丸曾說過那些話的呢?

「好了,輪到我們囉!」髭切起身時順手拉著一期走向布幕之外。

從後方的角度來看,一期覺得披在髭切肩上那件白色的西裝外套實在很眼熟。

他們一出場就得到熱烈的掌聲,髭切始終保持著溫文的態度,看來既不緊張也不期待,就只是盡責地完成分內的工作而已。

但他的聲音卻帶著難以言喻的熱度,隨著吉他和弦聲響起,他清亮的嗓音迴盪在禮堂中,那些嘈雜的人聲倏地安靜下來,每一句歌詞經由他口中唱出都引起特殊的共鳴。

一期雖然緊張卻也不至於慌了陣腳,他不知道禮堂裡有多少人,更不知道有多少認識的人,這場表演之後他的校園生活勢必將不同以往,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,一期一振開始有了身為歌手的自覺,他不能說服自己那些人都是來看鶴丸國永,因為鶴丸根本不在身旁。

當第一段落結束時,一期靠近麥克風發出自己聲音。

 

給那些不看好我的人

或許在你們眼中總有膽小懦弱的傢伙

而你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

那些懦弱的傢伙終會成長茁壯

甚至成為你們永遠無法超越的大樹

 

一期聽見髭切開始為他合音,因為緊張而刷錯和弦也被髭切完美的演奏掩飾過去。

於是他更大膽地唱了下去,他知道身旁的人即使不是鶴丸,在現在這個時刻也是可以依靠的夥伴。

 

儘管卑劣地笑話我們吧

是誰說選擇愛情的人都是傻子

金錢能為你趕走多少寂寞

那些懦弱的傢伙終得到了他們的歸屬

這是你們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恩賜

 

唱到這裡一期鬆了口氣,接下來都是髭切負責主旋律,他只要專注在伴奏與合音就可以了。

當歌曲逐漸進入尾聲,觀眾掌聲如雷。一期笑著與髭切對望了一眼,他覺得自己在短時間內成長許多。

在新歌發表後緊接著是與鶴丸之外的人搭擋,一期每天都繃緊神經面對繁重的練習,心裡就算沒有怨言也少不了煩躁。

現在這些事情都一一完成,這讓他心中有種無法形容的成就感。

「永遠不要低估自己的能耐。」髭切忽然地說。

這位不可思議的前輩雖然很難捉摸,但總是能在關鍵時刻說出使人難忘的話語,有時是令人感動的、有時候則是鼓舞人心。

一期不曉得自己該不該道謝,他努力不讓自己得意忘形,卻也說不出他認為合適的話。

「有人來接你了。」髭切又說。

「?」順著髭切的目光看去,就在樓梯旁有一抹明亮熟悉的身影。「鶴丸殿下!」

一期驚喜又慌張地跑過去,後台這裡的樓梯只有社團人員,但誰知道那些觀眾什麼時候會闖入。

「您真的來看了,」

「什麼話,」鶴丸看起來對一期這句話很不滿,「我說了會來就會來,你就不能表現得更高興一點?」

這番話讓一期愣了愣,從他們合作以來,可從未聽過鶴丸拿這種語氣對他說話。

「都是大名人了,這樣出現在敏感場合沒有問題?」髭切掛著淺淺的笑容說道。

「不就是個小小的社團發表,難不成你覺得我應該害怕?」鶴丸笑著舉起手與髭切擊掌。

看來輕鬆的氣氛夾帶著微妙的感覺,一期看著這兩個穿衣風格同樣偏白的前輩互相寒暄問暖,不難看出他們之間有著一定的默契。

「好了一期,我們回去吧。」鶴丸突然地說。

「你們兩位不需要多聊聊?」一期這句話根本沒有經過腦袋。

雖然不是什麼奇怪的話,但卻意外換來兩人同時投來的錯愕目光。

「你覺得繼續待下去還走得了?」鶴丸乾脆地問。

「前陣子你們新歌發表影片已由官方正式上傳在網路上,點閱率超乎想像,一期,你不知道?」髭切提示地說。

「啊!」

一期一振後知後覺的反應逗笑了鶴丸與髭切,氣氛總算變得融洽許多,髭切拍著背催促他們離開,就算後台只有社團成員,也很可能會引起騷動。

「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這裡不只有一期,那場面我可控制不住。」髭切揶揄地說。「一期,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唱歌吧!」

「那要看我借不借人!」鶴丸說。

他拿出預先準備的帽T套在一期身上,又胡亂將墨鏡和帽子安在一期的臉與頭上。

「一點自覺也沒有啊你,」鶴丸露出無奈的笑容說。

「那是因為我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。」一期靦腆地笑著說。

鶴丸懲罰性地捏了下一期的鼻尖,隨後對著髭切說,「要是有空就喝個兩杯。」

「如果我記得。」髭切說。

「那我看要等很久了。」

語畢,鶴丸牽起一期的手就往陽光明媚的戶外走去。

看著鶴丸挺拔的身影,一期心中沒由來地湧出一股暖意,儘管鶴丸與髭切的風格有那麼一點相像,但就只有鶴丸能觸動他深沈的悸動。

「我們從前玩樂團的時候很快樂,後來各奔東西並不是因為不愉快,」鶴丸淡淡地說。「會說這些是不希望你想太多。」

到最後一期仍沒搞清楚鶴丸與髭切之間的事,他想既然鶴丸不提,緊緊追問也沒什麼意思。會有這種想法的他是不是也算瞭解鶴丸的性格了呢?

兩人默不作聲地行走在校園中,現在一期總算有心思去欣賞那些盛開的櫻花。他回握著鶴丸的手,心頭酸酸甜甜的感覺就像汁液飽滿的檸檬。

「鶴丸,這裡!」等在白車旁的鶯丸對著他們揮手,「怎麼樣,見到髭切了?」

「是啊,」鶴丸打開車門讓一期上車,在關上門之後他才說,「就跟從前一樣惹人煩。」

「你上次是不是這樣形容三日月?」鶯丸不確定地問。

「三日月那是惹人厭。」

 

(TB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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