鶴一期♡迷途‧望向天空-21
現趴!
時空跳躍，全文會完結在此，番外或R不上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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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今天收到心得了很開心，真的很謝謝看完的太太們> 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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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期冷靜地點頭，「對，那天晚上您在半夜的時候擁抱我，我們身影相疊，就在那張沙發上，」
「這不可能，我幹嘛沒事要對過去的你？！」鶴丸提高音量地說，「這不合邏輯，就算不提我絕對不會做這件事，你那麼順從也很奇怪啊！別說你沒注意到那人不是當時的我喔？！」
「我有注意到，但未曾多想，」一期說，「何況您還對我用藥，讓我的意識處於模糊邊緣。」
「用藥……一期，你睡糊塗了？我哪有機會對你用藥，」鶴丸扶著額頭說，「這個家裡你在哪見過那種糟糕的藥品？」
「鎮定劑或是安眠藥，」一期俐落地說，「在我的止痛藥包裡有這個成分的藥錠，對於不常食用安眠藥的人，只要四分之一的份量就能睡得渾然不覺，對身體的影響也不大。」
鶴丸沉默地望著一期，像是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，他混亂地回想這些話，試圖找到不合理的蛛絲馬跡。
「您一直沒有察覺真讓我感到意外，」一期忽然露出無奈的笑容，「擁有跨越時空的體質，怎麼會沒注意到這件事呢？」
「因為……因為我、堅信自己絕對不會對過去或未來的你出手啊……」鶴丸不情願地說，這句話等同於他承認這件事發生的可能。
「同樣都是我，對我而言也同樣都是您，」一期說，「我不會介意。」
「但我介意！」鶴丸生氣地說，「就、就算是這樣－－！啊－－真痛恨未來的鶴丸國永！」
「痛恨也於事無補，您必須去做這件事，」一期輕聲說，「總是流連於未來的您，回到過去說不定能有什麼新的斬獲，」
「我一點也不想從這樣的經驗中得到收穫，」鶴丸固執地說，「你不能逼我做這件事，一期，」
當鶴丸這麼說的時候，一期忽然覺得很像是在跟鶴丸君交談，就像現在的鶴丸年紀比他小似的。
此時一期一振注意到了，當鶴丸面對未來那位年紀比他還大的一期一振時，就會不自覺地示弱以放低姿態，如同鶴丸君對他的態度一樣。
「我不會逼您，這種事情若不是心甘情願就沒有意義了，『鶴丸君』，」一期故意地說，他換個方式稱呼鶴丸。
鶴丸果然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，像極了做錯事即將被責備的孩子。
「您該不會……還想著要偷偷改變未來吧？鶴丸君？」一期逼問地說。
「這倒是沒有……」鶴丸不甘願地說，「好啦好啦，我會去！你不要再拿那種語氣跟我說話，會讓人覺得很……很……」
「很？」
「很寂寞。」鶴丸認真地說。
「奇怪了，不是很希望我繼續以鶴丸君來稱呼您嗎？」一期說。
「我喜歡你喊『國永』，」鶴丸說，語氣變得有點任性，但又不是孩子向大人撒嬌的感覺，「會這麼叫我的人也只有『你』了，一期一振。」
「如果您希望我繼續喊出『國永』這個名字，就請務必不辜負我的期望，」
一期面帶微笑語氣卻不容爭辯。
「現在回想起來，在您帶著鶴球前來找我的那天，雖說是為了滿足我的任性，但您也相當珍惜那段時光，不是嗎？您一直都很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，也因此才會動搖，」
「都說了我會去……」鶴丸不得已打斷一期的話，就怕會聽見更多使自己感到矛盾的事，「但我不能保證會成功，畢竟當時我們很生疏……」
「您只要先假裝喝醉就可以了，」一期說，「鶴丸國永始終沒有從一期一振心裡消失，您先懷著醉意，那裡的『一期君』很快就會當作是場夢而接納您。」
鶴丸國永從未覺得一期一振如此可怕。
不是恐懼，而是對那種莫名清晰的思路感到敬畏，他簡直無法再找到理由或藉口不去做這件事，因為潛意識裡，鶴丸已經認為不論提出什麼質疑，一期都能游刃有餘地反擊。
於是鶴丸乾脆地從冰箱拿出啤酒猛灌兩口，帶上安眠藥就再度啟程，他甚至沒有替一期做好早飯，會這麼急著離開並不是因為趕著要去搭救自己，在可以穿越時空的情況之下早晚都不重要。
他之所以急著離開，是因為覺得愧於面對一期一振。
全都被看穿了啊，鶴丸自嘲地想著。
不論是他死守著前輩的態度、還是對著未來的一期撒嬌又依戀的事，那些醜陋而自私的情感早已被一期看得清清楚楚，就算每次從未來回來後他調整心態做回『前輩』也沒有意義，都是白費力氣。
所以他逃走了，從熟悉的一期一振身旁逃走，來到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空之中。
回到過往使鶴丸異常徬徨，看見還未曾受傷的一期君更讓他惶恐不已，到底該不該趁這個時候動點手腳改變未來？還是說依照一期的意思讓過去的鶴丸國永失措焦急？
屋裡很暗，與未來的擺設幾乎沒有差別，他勉強看清一期君的輪廓，一時片刻說不出話來。
「－－鶴丸前輩？您今晚不是要在外面過夜？」他聽見一期君這麼說。
「我想你，所以就回來了。」鶴丸捧著一期君的臉緩緩親吻，看著他露出慌亂的神情。
「鶴丸前輩，不、不可以……！」一期君忽然開始抗拒這個吻。
「不過是親吻而已，」鶴丸安撫地說
「您、喝醉了，請想一想您的妻子……鶴球的媽媽……哇啊、」
重心不穩的兩人跌在沙發上，鶴丸伸手撈起矮桌上的手機，想藉由螢幕亮光看清身下這位一期一振的臉。
像是要轉移一期的注意力，他笑著說：「原來是這個時間，」
「不然您以為是幾點？天都快亮了，」一期氣急敗壞地說，「想睡就回房間去－－不、喝醉了不可以跟孩子睡在一起，雖然很過意不去，今晚就換您睡沙發吧，我、我去陪鶴球，」
「你真是從以前到現在都沒什麼變，」鶴丸懷念地笑著說，「只要緊張，話就會變得很多。」
「誰緊張了……您該清醒一點，」
「我很清醒啊，」鶴丸說，惡作劇似的咬住一期君上衣的鈕扣。
「才怪！手在做什麼－－不、不行、」
儘管頻頻被拒絕，鶴丸卻開始覺得來了興致，如此生澀的一期使他心生憐惜，腦中盡是想著該怎麼溫柔地將他佔有。
「是喔，只是夢而已，」於是鶴丸抱緊一期君，並輕聲呢喃。
然後一期一振就不再掙扎了。
鶴丸看著身下的人變得順從，眼裡滿是無法化為文字的愛戀。
看著過去的一期急於攀緊他的臂膀、
看著過去的一期喜悅地接受他的吻、
看著過去的一期泫然欲泣呼喊著他－－
『我都做了什麼。』
突如其來地感到眼角濕潤，但不是因為自責更不是因為感動，而是深深的後悔－－
『過去的我究竟將一期獨自留下過幾次？一期隻身一人時都在想些什麼？』
他慌忙地將安眠藥餵給一期一振，像是要趕快離開這個時空。
鶴丸總說他遲早會把未來的自己痛揍一頓，但現在他卻只想好好教訓過去的自己，那些把一期捧在懷中小心呵護的自以為是蒙蔽他的雙眼，又或許是他舉起雙手蒙住了眼睛。
不論是交往、同居、分手、還是復合，一期一振始終都非常孤單，而原因就是鶴丸總迷戀著未來，忘記當下。
偏偏鶴丸國永長久以來一直認為自己才是最為孤獨的人，只因得不到未來的一期，他竟然忘了應該正視離自己最近的人。
天就快要亮了，還未擺上躺椅的落地窗旁非常空曠，窗簾微光中的影子在地上搖曳晃動，鶴丸國永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上好幾歲的一期一振陷入沉睡。
不到四分之一的藥錠效力不會太久，他緩緩抽開身，將懷裡的人抱進浴室擦拭清洗，還好沒有弄髒衣服，否則洗過澡後要接著洗衣服會更加麻煩。
等鶴丸將一期君放回沙發上時，天空已經相當明亮。
他望著窗外發愣許久，還記得小時候總覺得天空的顏色在某些時候跟一期的髮色很像，那個顏色是他的嚮往，從小到大都沒有改變。
不論迷路到哪個時空，一期一振都會成為他的依靠、會成為他的歸屬。
「我還以為您最近不會再來了。」突如其來的嗓音使鶴丸回過神來。
他回頭看著說話的人，再瞥了眼變成黃昏顏色的窗外。
「一期……」鶴丸國永忍不住撒嬌地說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，『鶴丸君』？」一期溫柔地笑著說。
「我做了很糟糕的事，」鶴丸哽咽地說，面對未來的一期一振，他總是不由得露出孩子氣的一面，「我……我一直都，讓你很寂寞，對不對？」
聞言，未來的一期一振愣了愣，卻忽然露出溫和的笑容。
「我這絕對不是要責備您，『鶴丸君』，」一期輕笑地說，「但您能想通讓我很欣慰，是嗎……果然到了該想通的時候啊。」
「我一直拿無法控制力量當作藉口，其實就只是想向你撒嬌而已，一期，」鶴丸抹掉幾乎看不見的淚水，「我早就可以控制力量不任意穿越，但卻從未想過要離開你，」
「鶴丸君……」一期露出無奈的神情，「您也是怕我寂寞，對吧？」
「才不，我就只是不敢面對心中的孤獨而已，」鶴丸認真地說，「但我不能這麼下去，」
未來的一期一振輕輕拍了拍鶴丸的肩膀，像是在鼓勵他繼續說下去。
「我不會再任意穿越到未來，而且會想盡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能力。」鶴丸下定決心地說，「所以我－－不能再來見你了，一期一振，」
他們望著彼此，像是要從無言的對視中看清對方的想法。
「我知道，」未來的一期一振溫和地說，「這麼做對我們都好。」
「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，一期！」鶴丸不捨地說，「我不會忘記你帶給我的溫暖，在漫長的時空隧道中，你就是唯一的明亮所在。」
「您這麼說真是誇張，」未來的一期笑著說。「好了，現在您該回去了，」
未來的一期一振親吻鶴丸國永的臉頰，最後鬆開手。
就算彼此都淚流滿面，他們也打定主意不替對方擦去淚水，因為那不是自己的工作。
「不要再到未來了，鶴丸君，」他說，「您所牽掛的人不在這裡，不是我這個一期一振。」
鶴丸哽咽地說不出話來，他先緊緊閉上眼，任由淚水劃過臉龐，已經想好再次睜開眼時要對未來的一期一振說什麼－－
但當他當睜開眼時，落地窗外的天又亮了。
在躺椅上，有兩個身影依偎而睡。
這是他應該所在的時空，這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一期一振。
「嗯唔、」
六歲的鶴球發出嗚咽，一期下意識地拍拍他的背，睜開眼想確認鶴球的狀況，但卻看見哭成淚人兒的鶴丸。
「？！」他嚇地從躺椅上坐起來，鶴球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。
一期完全想不懂鶴丸為什麼會哭成這樣，就算是他要求鶴丸回到過去做『那種事』，應該也不至於哭成這副德性。
正當他急急忙忙想抓張面紙時，鶴丸忽然握住他的手腕，然後說出這句話－－
「未來再見吧，一期一振。」
在一期眼裡，鶴丸的表情十分微妙，像是硬要擠出笑容又憋著哭，薄唇緊緊抿起帶著顫抖，斗大淚滴就算不眨眼也直直往下落。
未來再見吧，一期一振。這是要說給誰聽？
一期愣愣地想著，總覺得鶴丸這句話並不是說給他聽，但他還是輕撫著鶴丸溼答答的臉頰，有那麼一瞬間，他還以為眼前的人是『鶴丸君』。
就在此刻，一期腦中有什麼逐漸明亮起來。
『是嗎，原來如此。』一期想，『這句話是要說給未來的我聽吧，所以……』
「您已經不需要再去未來了，對不對？」一期溫和地說，「剛剛是打算向未來的我道別，沒想到卻提前穿越回來了？」
鶴丸重重地點著頭，一邊胡亂抹掉淚水，他哽咽地說不出話來。
要憑意志離開未來的一期一振對他而言非常殘忍，畢竟『未來』是他兒時記憶中最真實的歸屬，但若不把握現在，又怎麼能好好走向未來？
一期早就知道鶴丸對未來有所依戀，甚至嚴重到忘記現在忘記當下的程度。
忘了自己所屬的時空、幾乎等同於忘記這裡的一期一振，鶴丸早有注意到這種矛盾卻選擇忽略，就是這種選擇使他深深自責，不……這是種比自責還要深刻的情緒。
『像是你明知道有個人心甘情願地跟在身旁從未放手，但你卻執拗地牽著另一個早該放手的人前進。』鶴丸想著。
比懦弱還要懦弱、比無知更要無知。
但早已察覺這一切的一期一振會有什麼反應？早就發現這一切的一期一振會怎麼說？鶴丸茫然地想著。
會哭著控訴他的不忠心？會氣著數落他的不真誠？還是會乾脆跳起來甩他一巴掌，然後就這麼一筆勾消？
鶴丸的想法變得越來越極端，先別提他忘了一期的個性不會任意拳腳相向，在這樣負傷的情況下一期實在很難跳起來揍人。
而當鶴丸開始想像更多沒有依據的可能性時，一期早已偷偷勾起唇角。
「回來就好，」一期說，「歡迎回家，國永前輩。」
簡單的這句話就讓鶴丸停止思考，一如以往的口吻與問候，讓鶴丸知道一期真的始終等在這裡從未離開，就為了說那句『歡迎回家』。
面對如此真心的一期一振，鶴丸國永也不再哀傷。
「抱歉讓你等這麼久，」他笑中帶淚地說－－
「我回來了，一期一振。」
（TBC）